回顾历史,美国主流社会思潮在“自由主义”与“保守主义”之间交替摆荡。研判趋势,经济与移民问题或为当下美国社会主要关切。特朗普回归并非短期现象,而是新保守主义与民族主义合流的中长期思潮转向,其本质是将美国社会内部问题归因于“美国人”与“非美国人”间的利益冲突。聚焦两党长期演化,共和党MAGA派未来可能出现分化,但MAGA潮流仍将延续。民主党或将部分回收过于激进的进步立场,并加强对民众经济安全诉求的回应。
展望未来,内政及贸易政策方面,“美国人vs.非美国人”的叙事或将导致文化保守、社会排外及贸易保护的长期化。外交政策方面,美国已不具备推行全面干预或孤立主义的客观条件,“选择性干预”的思维或将长期主导。
▍研究缘起:特朗普回归致使美国内外政策转向,需从社会思潮的底层逻辑出发,判断美国内外政策长期走势。近年来,美国社会思潮出现“右”转趋势,保守主义逐渐回潮。
随着2024年美国总统大选落幕以及特朗普的回归,保守主义已从单纯的思潮转化为影响美国政坛的重要政治力量,对美国内外政策方向产生实质性的影响。自上任以来,特朗普在关税、移民、外交等领域政策频出且反复无常,单独研究特朗普的表态或政策本身已难以对美国政策长期走向做出有效预测。因此本篇报告从社会思潮的底层逻辑出发,对美国内外政策长期走向进行探讨。
▍以史为鉴:近百年来,美国的主流社会思潮以强调平等的“自由主义”与强调自由的“保守主义”为两条基本主线,呈现左右翼交替摆荡的规律。
美国社会思潮有两条基本主线:一方面,新自由主义(New Liberalism)通过渐进改良,在劳工与资本、政府与市场、社会主流与少数群体三对关系上均取得新的均衡解;另一方面,新保守主义(Neoconservatism)近年来因结合民粹主义与民族主义而嬗变。1900年以来,美国的主流社会思潮以古典自由主义(Classical Liberalism)为基本锚点,总体呈现左右翼交替摆荡的规律。
▍思潮定位:大选结果反映经济与移民问题或为当下美国社会主要关切。特朗普回归并非短期现象,其实质是新保守主义与民族主义形成合流,或反映社会思潮中长期维度的转向。
低收入群体与少数族裔是助推特朗普胜选的关键角色。两党选民基础的变化反映当下美国社会普遍存在对经济、移民问题的不满情绪。在此背景下,特朗普主义并非里根式新保守主义的复兴。区别在于,特朗普对内轻视财政纪律、对外反对自由贸易且无意主导民主秩序。特朗普主义的本质是将美国社会内部问题归因于“美国人”与“非美国人”间的利益冲突,这一保守主义与民族主义(Nationalism)合流的新理念在当下的社会思潮竞争中赢得了更大的市场。结合全球经济增长承压、国际竞争日趋激烈、美国内部贫富差距持续扩大的趋势,特朗普主义或反映出美国社会思潮中长期维度的转向,持续性较强。
▍两党演化:历史上,美国两党政策立场也在不断演化,以适应选民诉求。往后看,共和党MAGA派可能出现分化,但MAGA潮流仍将延续。民主党或将调整部分激进的进步立场,并加强对民众经济安全诉求的回应。
共和党方面,少数派系影响力日益衰微,建制派在党内也面临被“边缘化”的威胁,但或仍将在立法环节发挥一定影响力。当前,MAGA派在共和党内占据主流,其中存在以右翼政客为代表的“旧MAGA派”及右翼科技产业届人物所代表的“新MAGA派”两股势力。展望未来,MAGA内部分歧将逐渐显现,未来可能出现分化,但MAGA运动及其背后代表的民族主义潮流仍将延续。
民主党方面,近年来,自由派对民主党政治议程的主导权日益增强,在社会及文化议题上加速“左转”,但却导致选民基础出现收缩。未来,民主党或将部分回收在社会文化议题上过于激进的进步立场,并加强对于民众,尤其是中低收入群体对经济安全诉求的回应。
▍未来展望:内政与贸易政策上,“美国人vs.非美国人”的叙事或将导致美国文化保守、社会排外及贸易保护的长期化。外交政策上,“选择性干预”的思维或将长期主导。
在国内政策方面,民族主义通过将美国社会内部自由-平等间的潜在张力解释为“美国人”与“非美国人”间的利益冲突,规避了传统左右翼之争,或将长期在美国主流社会思潮中占据较大市场。具体到财政、移民和监管三类国内政策上。首先,在财政政策上,降税减支的党派分歧与社会阻力较大。其次,在监管政策上,限定新增规章数量、扩大OMB监督职权范围、裁撤冗余官僚机构等或为“去监管”主要抓手,在反垄断等涉及民情或可能危害市场竞争的敏感领域,监管或难彻底放松。最后,在移民政策上,特朗普在限制移民上的激进立场更多是对近期边境管理不力的治理困境以及民族认同“马赛克化”的长期文化趋势的激烈反弹,并不具备稳固的民意基础。
在贸易政策方面,随着美国部分产业竞争力的下滑,从经济自由主义理念下“扩散的互惠”转向经济民族主义理念下“具体的互惠”或为未来美国贸易政策长期趋势。就政策目标而言,特朗普的贸易政策以关税为核心,就政策推进而言,总统在贸易政策上拥有较高话语权。但在实际执行过程中,特朗普仍会面临市场波动、财政法案、中期选举等“负向约束”。特别是今年四季度进入中期选举准备期,特朗普将面临越来越明显的选举约束。
在外交政策方面,美国已不具备推行全面干预或退回孤立主义的客观条件,“选择性干预”的思维或将长期主导美国外交战略。在对全球地缘局势的影响上,随着美国的政策摇摆加剧和全球控制力的下降,力量真空与秩序失衡或在全球更多地区体现,或使局部性的地缘冲突频发,且持续性较强。在对华问题上,对华竞争作为当前美国社会、政界最广泛共识,或在特朗普新任期得以延续。
▍风险因素:
全球地缘风险超预期上升;中美博弈超预期升级;美国两党政治博弈超预期升级。
注:本文节选自中信证券研究部已于2025年5月12发布的《海外政策专题(33)—特朗普主义将如何重塑美国内外政策长期走向?》;杨帆 遥远 危思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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